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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没来大连之前,我是家乡嫩江里流连的一尾小鱼,到了渤海湾,就象河伯见到了海若,真正见识到了海洋的博大胸襟。

    从此的一年四季,我朝夕在海滨游泳,仿佛化做了礁石,或在海边伫立,或在海里徜徉,千方百计地以自己独特方式亲近它、触摸它、聆听它。

    我之所以选择大连,只因为曾经走遍了东南沿海,觉得只有大连能够把海洋的惬意与城市的繁华完美地结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海南的海水虽然蓝,可你只能短期休闲时,放松身心,过了旅游黄金季节,太静谧了,缺少那么点人声的喧哗。厦门的海水又无法让你零距离地投入其怀抱,类似母子或者情侣般尽兴地撒娇亲昵。至于其他海滨,或多或少地有这样那样的缺欠。在那时的我看来,大连兼有其他海滨城市的浪漫情怀,综合评价略胜一筹。

    不必说,那玉带般的濒海大路,无论驱车还是步行,湛蓝的海水上面镶嵌着玲珑如美玉的岛屿;

    也不必说,老虎滩头韩美林先生栩栩如生的群雕,还有那笔直而立的峭壁和神奇的传说;

    更不必说,小平岛畔那凌水而建的宾馆,你随便点几道生猛海鲜,与远道而来的老友新朋畅怀,或者一个人独酌品茗;

    只要你在亚洲最大的1。7万平方米的海滨广场----星海湾,疾徐有度地散步一圈,所有的忧愁烦恼就会烟消云散了。

    尽管如此,作为与之朝夕相处的我,独以为,在海滨游泳的快乐,是上述任何方式无法比拟的。

    春季,你可以在东海头的海之韵公园,一会儿垂钓,一会儿情不自禁地换上泳裤,把身心完全沁入海洋的波谷浪心;

    夏季,你可以带着帐篷,约三两个亲朋挚友,从日出到黄昏,消磨去工作一周所积攒的暴唳之气;

    秋季,你可以在傍晚,你可以带上你的孩子,在静谧的暮色里,从海水里探出头,看看晚霞映衬着儿女嬉笑的童子面。

    在当天还没亮、公交始发车仍没有来之际,我总是迫不及待地向着付家庄狂奔,太阳第一缕晨曦,或者调皮地乍露在“仲夏客舍”旁边的小山上;或者促狭地在你悠然忘我游泳不经意的一刹那,把金鳞般的万道霞光播洒在岛屿点缀的海天交汇处。

    记得有一次,我在海滨游泳,一群俄罗斯游客在海边尽情地喝酒跳舞,我用俄文与他们打招呼,获悉他们在庆祝一位朋友的生日后,我主动用俄语演唱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表示祝贺。他们听到我这样一个“外国人”竟然用他们家乡的语言表达了善意,十分高兴,硬要我与之一起把酒言欢呢!我想:他们当时的快乐,不亚于“他乡遇故知”吧!

    还有一次,我遇到一家老少三代5口人,在海边散步。我看出他们是外地游客,特别渴望与人交谈,我就义务地做起了他们的导游。还用自己经过茶余饭后用以消遣的易经八卦知识,对其全家人性格特点一一道来,甚至对孩子的学习状况以及老人可能患了哪种疾病进行了预测。奇怪的是,大海的陶冶,仿佛给予我匪夷所思的神奇,依稀早就对其每个人的底细了然于胸,偶发的灵验竟获得了极大的认同,当他们离开大连回到家乡,还与我保持联系呢!

    最开心的是,每到阴历十八左右,海里总是大潮汹涌。此时的我置身于起伏跌宕的海水里,仿佛沧海一粟般随波逐流,忽而耸立于几米高壁立的波峰,忽而沉陷于宛如巨大盆地的浪底,我时而飘摇游弋在大海的激情之手的触摸之下,时而又恰似在母亲的怀抱或童年的摇篮里酣畅地幽眠!

    这样的日子,往往由于海浪的翻卷,把沉淀在深海里的海蛰送到岸边。一些有经验的老者,就轻松地掬起巨大的软体,装进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方便袋里,拿回家烹制用来佐酒“盘中餐”呢!但是,如果你在深海里遇到海蛰这样的不速之客,一定要沉着躲避,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呢!

    到了12月份,尽管户外已经很冷了,但是,我长期游泳的身心,仍然控制不住越入海里畅游的冲动。就与模仿那些坚持冬泳的朋友一样,小心翼翼地走入冰冷的海水里,心理恐惧随着呼吸的调整,慢慢地用有节奏的手臂划水,把心里的寒意一一驱除了,那种兴奋劲,简直如沐浴春风般舒爽!

    在我即将离开大连来杭州之前,报纸上登载:有一只巨大的鲸鱼出现在我经常游泳的海域。我想:它大概是想上岸来,看望我这个与之一样痴迷于中流击水的老朋友了?

    现在我置身渤海湾千里之外,时常在梦厣里,舞动双臂,穿越时空,仿佛又游鱼般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海滨,徜徉在“与大海鱼水交融”的亲昵里。

    鱼儿与候鸟一样最知道物候变化,虽然相距重洋,远隔关山,也能够凭着自己对经纬线和磁场的感知与熟悉,找到自己曾经起飞和遨游过的出发地的。

    相濡以沫,不如相望于江湖。

    在现实世界里的呼吸与行走,与在海洋里游泳相比,虽然形式迥异,但对周围栖息环境的那份发自内心的挚爱与痴恋,那份习以为常的轻松和自在,那份收放自如的浑然忘我状态,却早已根植于我的脑髓与脉搏深处了

    春雨临屏于杭州藕花洲

    2006-5-26凌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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